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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69章 第 369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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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69章 第 369 章

現在消息還沒有傳回去, 可是淮陽肯定是要來信問的。

而且他們二人也著實好奇。

下衙後過來在門口撞上,只對視一眼便知道來意相同。

魏楹嘆口氣,一邊讓人告訴沈寄十一叔和六弟來了,一邊自己往前院去應付。

這是讓沈寄安排晚上的席面好招待客人的意思。

沈寄收到消息, 自然是要過問一下大廚房今天的菜色。

這是她作為當家主母的責任。

本來派個人過去問一聲也就是了, 想了想她索性帶小芝麻和小包子過去, 讓他們在那裏認各色菜肴。

小包子只會說兩個,‘肉肉’和‘菜菜’。

小芝麻也大多不認得,於是要廚房裏的人一一說給她聽。

大廚房的管事很快擬好今晚的菜單,拿給沈寄過目。

得到她點頭允準後便開始準備。

只是看到兩個小主子興致勃勃的在廚房裏逛來逛去,管事的頭都大了。

萬一磕著碰著怎麽好,更何況旁邊還有人拿刀切菜。

沈寄一看小包子已經跑去掀雞籠了, 小芝麻則頗感興趣的看著廚子用刀雕盤子裏裝飾的蘿蔔花。

便讓廚子給他們一人雕了只兔子拿著玩, 把他們帶了出去。

“廚房好玩!”小芝麻兩眼發光的說。

沈寄瞥她一樣, 好玩兒?

她出手再慢一步,小包子就把那幾只待宰的雞鴨給放出來了, 到時候廚房才熱鬧呢。

“等你滿了八歲,娘帶著你進廚房玩兒。”

“為什麽是八歲?”

“因為你娘我就是八歲開始進廚房玩兒的。”

小芝麻握著手裏白蘿蔔雕成的大白兔,“娘, 我想學。”

“滿了八歲才可以。”

前院魏楹把叔父和堂弟引進大書房。

魏暉一坐下就問道:“你怎麽被調到鴻臚寺去了?”

“這是吏部發的公文, 侄兒也只是聽命從事而已。”

魏楹讓上茶的人退了出去,只留下三叔侄在大書房裏。

魏暉揮揮手,“別拿這種話來搪塞,到底怎麽回事兒?”

“就是升了一級嘛。”

眼見叔父瞪過來,魏楹笑道:“這裏頭皇上到底什麽用意, 侄兒現在當真不知。”

無論如何都不能讓魏家人知道,他明升暗降是因為皇帝覬覦小寄。

雖然, 如今他才是族長,不會有人拿宗族大權來壓他。

可如果被他們得知,他在仕途上折翼,全是因為沈寄。

他們不敢怪皇帝,卻會把責任全推到沈寄身上。

她日後處境會很不妙。

畢竟,他總是要告老還鄉的。

沈寄如果背上個紅顏禍水的名聲,以後在族內將舉步維艱。

族裏的人一心巴盼著他重現祖先當年的榮光。

如果知道他在仕途上再難寸進。

他們礙著皇帝、也礙著自己,或許不敢弄死沈寄。

可是一定會往他房裏塞女人的。

一句孝道,一句長者賜不可辭就能把人塞了進來。

以沈寄的性子肯定不會答應,他自然也不會答應。

可要是族裏長輩一而再再而三的一定要插手他們內宅的事,鬧起來也麻煩。

三叔祖父當初因為五叔、六叔到江南去跟二房爭家產,可能會影響到他的官聲,都不惜千裏跋涉過來給他解圍。

要是知道了這件事怕是不吝於上京。

回頭這宅子裏添個老太爺,什麽都要幹涉一二,那日子就精彩了。

他去上衙去了,沈寄怕是得被逼得脾氣暴躁、心火上冒。

如果沒有小芝麻和小包子,自請下堂這種事都能幹出來。

他已經夠煩了。

所以,千萬不能再出這樣的事。

魏柏輕聲開口,“大哥這幾年在刑獄上很有建樹,做京兆尹這一年更是上下稱讚。京城治安都好了不少。如果要升到正三品,那也該往大理寺卿升才是啊。”

叔父說話,魏楹只能打太極繞圈圈。

魏柏開口他就沒這麽客氣了,“六弟慎言,你是吏部尚書麽?就敢妄言朝廷官員任免。”

魏柏的話其實是低層官員的議論,不過他自己也是這麽認為的。

這會兒被訓了便道:“大哥,我只在家裏才說的。外人議論我從來不出聲。”

魏楹讓他在外頭少說話,他也一直老實照做的。

“嗯。”

魏暉還等著魏楹的答案。

他只能說道:“大概是看我太年輕,要放一放再用吧。當年先帝也是故意的貶了我去蜀中磨礪的。”

這是先帝病逝前召他到病床前說的。

說當年發現他得罪了鎮國侯府,而且還面臨站隊的局面。

不想他自誤或是被誤,這才借故發作他。

把他貶到遙遠而貧瘠的蜀中小縣,以免卷進奪嫡之爭去。

當然,也是要借機磨礪他。

看他是不是能經得起逆境的打壓,是不是真的值得培養。

否則,他一向都不是因言論怪罪臣下的君王,怎會為了魏楹沒有掩飾好的情緒就那麽發作他?

魏楹當時跪在龍床旁,皇帝的苦心讓他很感動。

看著病骨支離、兩眼明亮說著對他的期許的皇帝,魏楹自然是將頭死死磕了下去,承諾一定會遵循遺詔辦事。

魏暉挑眉,“放一放?”

魏楹順著魏柏的話往下說:“六弟說我即便是升也是該往大理寺卿升,這話想必不只你一個人說。可如果我真的升到大理寺卿去了,怕是說道的人更多。我入仕畢竟只得十年,是蒙先帝數次破格簡拔,才不到三十就到了如今的高位。如果新帝直接將我升到大理寺卿,不服的人怕是數不勝數。對我來說,並不是什麽好事。”

魏暉十年前是五品,如今還是五品。

魏楹這麽一說,他心頭就明白了。

官場的確是要講資歷的,很多時候要論資排輩。

魏楹升得已經是太快了。

如果這一次不是升到鴻臚寺卿,而是升到掌實權的大理寺卿。

那麽不服者,肯定比現在為他抱不平的人多得多。

而有這麽一個緩沖,將來如果要調任大理寺卿或者其他實權高位,只是正三品之間的平調。

到時候反對的聲音會低很多。

將他放個兩三年,也的確是個不可缺少的緩沖。

於是,魏暉便在魏楹的引導下完成了這樣的推論。

並且邏輯自洽地認為就是這樣的,如此他就放心了。

魏暉擡手拍拍魏楹的肩膀,“楹兒,既然先帝和今上都這麽看重你,你一定要好好的為朝廷效力。”

“叔父,侄兒知道的。”

魏暉都信了,就更不要說至今還在從七品閑職上呆著的魏柏了。

他這幾年無功也無過,便一直沒有動過。

“十一叔和六弟留下來用飯,小寄已經去安排了。小芝麻和小包子也許久沒見到叔公和六叔,想得慌。”

回去也沒什麽事,魏暉和魏柏自然不會多客套,便都答應了下來。

三叔侄開始閑聊,話題自然是被魏楹引導著。

他還拿出了自己收藏的幾件珍品古董和他們一起鑒賞。

末了讓人把小芝麻和小包子帶到大書房娛親。

氣氛熱烈而和諧。

席間魏暉喝了酒,高興的說道:“嗯,在你那裏住了一年,老七、老八回去也像話多了。聽說平時也肯學著打理鋪子裏的生意,不再跟狐朋狗友的胡混。已經許久沒有要家裏給他們收拾什麽爛攤子了。”

老七、老八本來這會兒要前後腳當新郎的。

可是趕上了國孝,民間禁婚娶,便推到了年後。

魏楹笑著謙虛了幾句,說是年紀大了,自己就懂事了。

心道不會把他會教育人的名聲給他傳開了吧。

他可不想一而再、再而三的幫人管兒子,而且沈寄也受累。

老七、老八那還算是有藥可救的。

萬一給他塞幾個無藥可救的紈絝來,他可是頭痛得緊。

可都拜同一個祠堂,真要是求上門來,他也不好推拒。

尤其現在,他幹的是閑差。

上衙的時候喝喝茶閑聊幾句,到點就可以下衙。

除非那些個特殊的時日,否則都是大閑人一個。

還好,族人們露出這個意向,都被三叔祖父給打了回去。

問他們是不是自己的兒子管不了,管不了就不要生。

還說魏楹身居要職,沒那個閑工夫幫他們管兒子。

自己的兒子不想著如何管好了,卻寄希望於別人。

呃,還重點表揚了一下四叔和四嬸對魏柏的教育很成功。

他老人家德高望重,在魏氏一族那就是一言九鼎的存在。

聽說現在族裏對族學抓得很緊,請了不少名師。

而且把他和魏柏都樹立成了典範。

至於說已經中了舉人,明年要到京城考恩科的幾個族人,以及在族學裏附學的親戚子弟,要到府裏借住備考的事。

魏楹當即表示府裏寬敞住得下。

便不是同族不是親戚,只要是淮陽一方的舉人,要來都是沒問題的。

這種收買人心的投資,魏楹從來不會吝嗇。

相信三叔祖父和四叔也是如此,一定會將事情落實好。

只是備考,給沈寄增加的事兒也不多。

三五個月,考完也就完了。

而且,也能幫她積攢人緣。

現在魏氏一族如果要對她做什麽,老七、老八肯定是會站在她一邊的。

晚間,送走了叔父和堂弟,魏楹回到內宅正房。

這會兒沈寄在教兒女數數呢,就讓他們數自己得了多少銅板。

所以,魏楹回去看到的就是小芝麻和小包子都一副守財奴的模樣,坐在榻上數著。

倆孩子面對面的坐著,面前放著一堆堆的銅板。

小包子奶聲奶氣的數:“一二三四五——”。

然後把五枚銅板放一堆,再來‘一二三四五’,又是一堆。

要是數錯了沈寄就給他指出來,多了少了。

小芝麻則是十枚一堆,也數得很認真。

兩姐弟還時不時的看一眼對方還剩多少。

魏楹失笑,“你這法兒倒是不錯。”

“寓教於樂嘛。聖人不是說知之者不如好之者,好之者不如樂之者麽。”

沈寄頓了一下,“他們是來問你為什麽明升暗貶的?”

“嗯,被我搪塞過去了。”

沈寄聲音有點悶,“瞞不了一輩子。”

魏楹在她身邊坐下,“事情還沒有發生,未嘗沒有解決的辦法。不讓他們知道,事情解決了,自然就船過水無痕。”

“嗯。”

小包子歡呼一聲,“我多!”

他的堆數比小芝麻多,這個是一目了然的。

小芝麻伸手過去,把他的兩堆統統並作一堆。

然後示意他看,這樣每堆才是一樣多的。

然後小包子的自然就少了。

小包子耷拉下腦袋,小芝麻拿過罐子往裏頭放銅板。

贏過弟弟也沒什麽值得高興的。

小包子見了也拿過自己的罐子往裏放。

末了兩姐弟就一人抱個小罐子,裏頭全是銅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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